【藕饼/清水向】入魔

一发完/微量剧透

关于魔丸哪吒与灵珠敖丙的珍重

 

       混元珠同生死三百年,那灵珠却不知魔丸在一百年时便开了智,明了世间无数事,更不知这混账魔丸肖想了他两百年。这赤红与湛蓝向来纠缠一体、不分彼此,直到元始天尊一指莲花将这赤与蓝化为魔丸与灵珠,前者去了陈塘关斩妖除魔李夫人肚子里,后者却生生去了那海下万里的熔岩炼狱。

 

       哪吒生来便同旁的小朋友不一样,出生就是一个小火球的他,在陈塘关百姓的眼里是李靖夫妇唯一镇不住的妖怪,连夫人都得穿着铠甲陪他踢毽子,无人敢靠近他,无人敢正眼瞧着他,他以为赤着小脚丫儿悄无声息的,就能够加入那些小朋友玩乐的捉迷藏,却不想得到的却是臭鸡蛋、黑泥巴,到得后来,他倒是拾了个趣儿,撇撇嘴角衔着根儿草,把自己也编排入歌里面。

 

       他唱,他是小妖怪,吃人七八个。

 

       唱虽这么唱着,但年少的他还是形单影只侧卧墙上,望着天边水彩画儿似的晚霞发着呆,落寞的影子被霞光拉长,然后等着夜晚降临,把那影子拾掇进黑暗。

 

       有种说法,九是劫数。

       枉是哪吒也逃不开。

 

       九岁那年他在海边碰到了一个少年,身形修长,一头海水那么蓝的发,他们因为一个黏糊糊的小妖而不打不相识,那个傍晚,他一辈子都记着,白袍下少年俊秀的脸庞,浅蓝色的龙角,湛蓝的一双眼珠子,那漂亮的眼睛像是缀满了星星的夜空,又像是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海——他敢正眼瞧着他,不仅如此,还能接住他猛虎下山气势的毽子,和他踢个你来我回。

 

       他留与他一个海螺,说你吹响海螺,他定不远千里相会。

       他说,他叫敖丙。

 

       这一晃啊,就是十年,十年,他从不能踏出整个李府到不能踏出被他搞得乌烟瘴气的小房间,他恨过,恨世间不公平,为何他偏偏要遭这罪,可看到母亲柔和的脸,被母亲因为常年斩妖除魔而并不细腻的手掌抚摸面庞,听母亲安慰他告诉他说他是灵珠所以力大无穷被百姓误认为了妖怪,于是他把恨压在喉头,吞到肚里嚼烂。

 

       命嘛,可不就是这样儿,我是灵珠我还是很自豪的,哪吒看似无所谓的耸耸肩劝慰自己,这不幸中不是还存着万幸嘛——这十年间,他能偷偷溜出李府时就会吹响那个海螺,等着那个海水蓝头发的少年无声无息带着幽冷的温度出现在他身旁。

 

       他们一起在海边踢毽子,一个不小心带着破风声的毽子就弄倒了一棵树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一起打海里边儿的小妖怪,把小妖怪揍得鼻青脸肿直喊哪吒爷爷了快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一起在沙滩上比试,敖丙定会淡淡调侃哪吒不是他对手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一起坐在山崖上看靛蓝的天空布满五彩的霞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一起趟在树尖儿上数那夜空里闪烁的星星。

 

       十年淡淡光景,是哪吒最是欢喜的光阴。

 

       然后,他就从只及少年腰到比少年高半头,这十年,便也就这么细水长流又有趣的过了,一切似乎如常,哪吒想,一辈子这么过也不错哈,我把海螺吹,敖丙陪我飞——行,他又自个儿编了个曲儿哼了起来。

 

       但奇了怪了,哪吒最近在深夜总是辗转反侧,总是能梦见那穿着一身服帖白袍的少年,梦里他脱下少年柔顺的白袍,他墨色的发同少年的海蓝色纠缠缱绻。

 

       靠,什么玩意儿,十年不出屋,意淫小龙男了,哪吒睡醒了以头抢地。

 

       但其实他心里边儿知道,日思夜想日思夜想,有所思有所梦呗,他不得不承认,他爱慕那个少年,他的陪伴是哪吒十年的光,这光虽然泛着幽幽清冷,却容他绵长温存,而哪吒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对那白袍蓝发的少年有了不可说的肖想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一切似乎就按着缓缓前行的车轱辘一样顺着时间长河走着。

 

       直到申公豹的出现。

 

       申公豹乘着夜色,在昏暗的烛火中教哪吒急急如律令如何摆脱束缚的乾坤圈,又告诉哪吒他怎可能是灵珠,他是万人厌恶憎恨的魔丸,他生来就是要受天劫追杀的,而敖丙才是灵珠,魔丸注定是要在十九岁这年被天劫所灭。

 

       哪吒的这条命注定由不得他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从生至死,那命数两个字是一座大山,压着哪吒逃不开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世人皆恐他为妖,他何止是妖。

       他是魔。

 

       从前的细水平流,岁月无谓一瞬间化成火龙冲破房顶,急急如律令下,哪吒踏着万千火光叱咤而来,那火焰从脚下蔓延,纹上了他的裤子,然后在他胸膛狠狠划下对称的暗红色纹路——那是叫嚣着不公、向着天命咆哮的火焰,从胸膛蔓上他的肩背,挥舞着他红褐的发,渗进了他的双眸,散着无畏的光。

 

       哪吒斜睨这九重天,他今天就等这天劫的到来。

 

       何为天劫?

       这九天之上降下的天劫是要剥了他哪吒的皮,抽了他的筋,灭了他的魂,只为了让他知道天命不可违,他是命盘上注定湮灭的那一缕烟。

       管他哪吒到底有无罪过,管他哪吒是否十恶不赦,这天只有一句——这就是你注定的命数。

 

       有种说法,九是劫数。

       枉是哪吒也逃不开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不偏不倚,不多不少,今日是哪吒十九岁生辰,他在申公豹的口中从哪吒变成了魔丸。

       哪吒微闭着眼眸,立于空中,他问自己,我到底是魔丸,还是哪吒?

 

       这天命像是卷席着上天的狂风暴雨,呼啸而来,陈塘关落下了百年一遇的大雨,那雨密密麻麻,像是要凿开什么人的心扉。

 

       敖丙从东海乘着风雨飞驰而来,看到的就是哪吒立于空中,微微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,天上的乌云像是倒悬的旋涡,层层涌动,那风眼里夹杂着九天之上的威势,布满了细密的雷电,像是一条条带刺的鞭子,又像是一节节冰冷的锁链。

 

       哪吒——

 

       敖丙那海水蓝的发被风雨打湿,他顾不得施那隔水咒,捏决奔向哪吒身边,他急切的告诉哪吒。

 

       哪吒,你听我说,我是灵珠,但我却是龙族,我是妖,这魔丸本应由我幻化,是我师父申公豹同我父亲为让龙族得道升仙使了这阴计,我只知我是灵珠,却不知魔丸十九岁必须要受那天劫,你信我哪吒。

 

       那白袍蓝发的少年十年来总是淡淡如水,稳如磐石,是哪吒的光,是哪吒的依靠,但此刻却乱了阵脚,眸子中蕴着万般焦灼。

 

       哪吒你听我说,一会儿天劫来了,我们可以一起抵御,我不在乎这灵珠,我也不在乎得道升仙,我——少年顿了顿——哪吒,你是我唯一的朋友。

 

       蓝发少年敛了眉目,羽睫下的双眸藏着说不清道不楚的情愫——他只想陪着哪吒,无论是看无边无际的星空或者看映着天上彩霞的海面,还是一起细水长流的生又或者一起无畏天劫降下的死。

 

       他想陪着哪吒,他孤零零的自那熔岩炼狱中生,虽藏着灵珠,却无人可说话,无人可陪伴,哪吒亦是他十年的光,将他从深海中缓缓拉上来,让他看到东海之外的天有多么的蓝,陈塘关边陲的树有多么的绿,天上的云彩有多么的绚烂。

 

       敖丙,哪吒的声音低沉的从风雨中穿过。

       我问你,你是灵珠还是敖丙。

 

       蓝发少年看着哪吒转头直视着他,火焰将周身的雨水蒸发,幻化出流云一样的烟雾,将他们围绕,红褐头发的少年孤寂的伫立着,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是敖丙不熟悉的眼神,压抑、不屑、讥讽、反抗,在这狂风暴雨中汇成一条火龙一般,炸开在这天地之间。

 

       敖丙说,我是灵珠,但我更是敖丙,这灵珠是我命定的物我得背负着他,但我更是敖丙,我有想护着的人。

 

       蓝发少年坚定的看着哪吒,一如当初在海边他同哪吒相遇。

 

       哪吒闭上眼。

       对,我是魔丸,可我更是哪吒。

       我因着魔丸的两百年肖想对灵珠天生好感,我因着魔丸的不可存世而要负担着这天劫,可我更是哪吒,我有母亲父亲,虽未好生相伴,但他们所有的爱给予的是哪吒,而同敖丙的十年光阴,是他千疮百孔的天命里柔软的一笔,他亦想护着他,无关他是灵珠,只因他是敖丙,是——珍重之人、爱慕仰赖之人。

 

       哪吒——你做什么!

 

       混天绫在哪吒的控制下将敖丙带向地面,同李靖夫妇捆绑在一起,红褐头发的少年踩着风火轮,燃着不灭的火来到他们身前。

 

       我说,你们可不许哭啊!

       哪吒暗红的眸子低垂,眼角微不可查的流露出一丝温柔。

 

       然后少年转身乘着火光奔向那愈演愈烈的乌云之中,用瘦长的身躯抗下那注定的如山的天命。

       无论这天命多重,他哪吒也不低头!

 

       火光冲天,雷电降下。

       然后风雨依旧,但喧嚣却归为了平静。

 

       吒儿——

       哪吒——

 

       混天绫松开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敖丙眼前模糊一片,不知是不是没施隔水咒被雨水浸湿了眼,他突然觉得手中多出了什么物件——那是一个海螺,带着一股子不羁的火焰的味道,有变形术施在了海螺上,他双手掐诀,海螺在术解之下变成了毽子。

 

       那是少年的声音——

       敖丙,没了我可不许哭啊,还有你可不许小气!你那海螺我就带着走了啊,给你留着的是那个毽子,反正你们海里边儿海螺多啊,这毽子我亲手扎的,天地间可就这一个!敖丙,你是灵珠,但你更是敖丙,我想你好好活着,因着,因着——

 

       少年的话音染着层羞涩。

 

       因着我珍重你。

 

       蓝发少年的双眼盛着一汪晶莹,他只觉得眼前徒留天地一片混沌。

 

       佛说,十方有上天、下地,东、西,南、北,生门、死位,过去、未来。

       他却踏着不灭之火,燃尽他十方。

      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      元始天尊空门归来,只知混元珠投胎成人十九年————灵珠入了魔。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想看甜甜的,请走这里👉将军令

        也摸了车,但是写完之后心里还是空落落的,大半夜的还想写点儿什么,也就写完了这篇入魔,笔力不够望担待,想写出的就是藕饼二人的相互依赖和珍重,以及他们二人,是灵珠却也不是灵珠,是魔丸却也不是魔丸。

       希望姐妹们喜欢,如果觉得还不错,请支持一下这篇清水啊哈哈,留下你们的红心心蓝手手哈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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